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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卡德勒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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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哈提的反應很快,他回去後沒多久,第一批鐵礦石和硫磺就運了過來,圖勒拜克也已經返回了山寨,他看著蓋蘇力克呈上來的情報,捏著下巴。

距離蠻族南下因陀羅郡已經過去近一個月,據說那裏的幾個領主們集結了隊伍,準備與蠻族大軍決一死戰,為了防止蠻族充分利用機動性,他們還發出了戰書。據說蠻族人很爽快的答應了,結果到了約定的日期,領主大軍們等了整整一天,連根馬毛都沒有看見。第二天得到了蠻族行蹤的消息,原來蠻族大軍趁著領主們集合了兵力,調轉馬頭虛晃一槍,直接朝最近的一個領地蜂擁而去。聽到消息的那個領地的領主直接昏了過去,他可是帶著幾乎所有的兵力前來的,主城內守衛人數不多,而他的財產妻女都還在領主府內。

謝瓦納茲伯爵不得不率領大軍前往救援,然後蠻族看到軍隊,不緊不慢地撤離了。許多領主破口大罵,如此神聖的戰書約定都敢不遵守,果真是一幫蠻族!

圖勒拜克覺得這些領主傻的可愛,他們還在堅持著某種看起來迂腐可笑的死板戰爭理念,就像春秋時期的宋襄公,還以為戰爭就是充滿榮耀的,鄙棄著所有的陰謀詭計,向往著堂堂正正的對戰。

雖然這種理念還帶著對戰爭的某種小小恐懼,殘留著人道主義的一點光輝,圖勒拜克還是忍住了生出來的感嘆,他覺得因陀羅郡也難以支撐住蠻族這種機動性極強的戰事行動,果然還是騎兵好用啊!

他感嘆著,又看著另外一份情報,占陀羅郡西部與多利郡之間,折羅漫山脈北部的冬風峽谷,這是一條狹長的谷地,連通著從王都通往費希幹盆地的道路,慘敗退卻的東北第一軍團死死抵抗在谷口,貌似快要支持不住了。因為峽谷西面也遭到了一支突破了北方軍團防線的薛勃徹軍隊的攻擊。

一旦冬風峽谷被打通,後果將不堪設想。薛勃徹軍隊可以東西會師,即便是薩裏森王國能夠守住陣線,東北幾個郡也會徹底淪陷,落入薛勃徹人的手中。他們可不是那些只知道騎馬來去如風的蠻族,薛勃徹王國以武立國,他們崇尚武力,長年在大陸北方與蠻族進行著無休止的戰鬥,固然是為南方數國擋住了蠻族南下的道路,但是薛勃徹王國相對而言,還是太貧瘠了,他們渴望擁有更多氣候溫暖的土地,這樣就不用在北方高原的寒風中艱難地生存著。

邦察城的維托子爵在發現留下的蠻族軍隊似乎只是為了保護那條南北連通的官道,除了監視各個領主府,再沒有其他大的動靜之後,小心翼翼地派軍出了城,慢慢恢覆了被蠻族蹂躪過的領地其他村鎮的治理權,所謂“兵過如篦”,許多村鎮被徹底破壞,除了收攏了大批被搶走糧食和生活必需品的農奴,子爵大人僅僅征收了很少一部分的糧食,還是因為蠻族對田地裏即將收割的黑麥並沒有多麽上心。

維托子爵盡量避免著與黑風寨的直接接觸,與黑風寨目前控制的那些村莊鎮子們隔開了幾個小村子,圖勒拜克可不覺得維托子爵是就此放棄了,他還在派人四處與其他領主們互相串連,不知道又有什麽打算呢!

這就體現出了薩裏森王國現行制度的落後性和不合時宜了,領主們各自為政,阿思切城的城主無法調動各個領主們,而盧伽爾.班達又戰死,南邊謝瓦納茲伯爵的命令又無法送達,整個維陀羅郡是群龍無首,甚至有些領地的領主已經失去了聯系,不知道是死是活,在這種人人浮躁的情況下,又沒有一個有足夠威望的人站出來,領主們彼此又各懷心思,導致蠻族區區一萬五千人,在烏德城的北面一個小鎮呆了快一個月,都沒有任何武裝勢力前來清除。

圖勒拜克對這些領主們已經徹底失望了,他是巴不得領主們最好出城作戰,不管哪方勝利,必然是損失慘重,那麽黑風寨就可以渾水摸魚,現在這種局勢下,他反而不敢亂動了,本來就惹惱了蠻族,再去招惹他們,豈不是讓邦金洛維托得了便宜?

托哈提的加入,讓黑風寨可以從阿蘭夏領地前往更多的領地之內,他也不可能去攻打其他領主,誰知道這些面對蠻族時縮卵的領主們會不會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圖勒拜克再次前往花山視察,兵工廠的場地裏蓋起了一排的大木棚,一個個鐵爐燒得通紅,鐵匠和助手們赤著健碩的膀子,賣力地打造著。黑風寨收繳了一批薩裏森軍隊制式武器,正好拿來當樣本。

有一隊從花山下來的士兵,推著一輛車,過來送冰塊。硝石制冰的原理暫時還只有火藥作坊和頭領們知道,而且用來制冰的硝石可以反覆利用,所以圖勒拜克和賈西托商議了一下,把冰塊當作一項福利發放給了工匠們。

山寨各處也設置了這種專人看管的流動造冰車,生意很是火爆。只不過黑風寨的硝石來源太少,只能擠出這麽一點來,還無法完全普及。

看著工匠們接過盛了冰塊的木碗,滿臉幸福地吃著,圖勒拜克突然覺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變得有意義起來,或許跟隨他的老百姓們要求很簡單,在炎熱的夏日吃上一碗冰,他們就很滿足了。

圖勒拜克搖著頭拒絕了護衛端來的一碗冰塊,對身邊的護衛們說:“上了山,咱們吃個夠!”護衛們都歡呼起來,把那碗冰塊又還了回去。

經過數道關卡,圖勒拜克一行人來到了火藥作坊,賈西托正光著背穿了條短褲在車間裏巡視,他知道圖勒拜克對火藥極其上心,已經在作坊呆了十多天了。

火藥的生產被嚴格地分成了若幹道程序,負責研磨木炭的只研磨,然後把磨好的粉末交給下一個車間,每個車間之間管理嚴格,不允許工人來回走動。在這種嚴格的管理制度之下,圖勒拜克相信除了幾個核心的工匠,很難有工人們通過自己負責的工序得知火藥的真正配方。

他帶來的護衛們在作坊外的房間裏休息,圖勒拜克和賈西托一起查看了一番,賈西托說:“目前生產出的火藥不足兩萬斤,關鍵是硝石不夠,從廁所豬圈刮的墻霜根本不夠用,胡瑞爾以前購買的材料也基本要用完了,如果再沒有硝石供應,作坊只能停工了!”

圖勒拜克嘆了口氣,根據烏魯切裏西的情報來源,安馬亞領地北方有個幹涸了的鹽湖,不過那裏產的鹽沒人敢吃,因為有毒,但是湖地裏產硝石礦,是王室供養的煉金師們需求硝石的產地之一。

圖勒拜克猜測那應該是個鉀硝石礦,可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這個鹽湖不在安馬亞領地之內,要想運輸是不可能的,畢竟目前安馬亞領地整個北方還在邦察城控制之內。

要想獲得硝石,就必須攻打邦察城;要攻打邦察城,就必須使用黑火藥。圖勒拜克來回走了兩步,說:“做好準備,給我留至少六千斤的火藥,其他的趕快做成火器。”他嘆了口氣:“不能再讓邦金洛維托好好地呆在邦察城裏了!”

回到山寨之後,圖勒拜克準備先去各個軍營和訓練場看看,然後再做攻打邦察城的打算。這天夜裏,他正光著背坐在屋子裏寫東西,有護衛匆匆來報:“首領,山寨外有人求見,他們自稱是‘軒尼詩小子’幫會的!”

圖勒拜克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軒尼詩小子”可是很久沒有往山寨送東西了,那些答應送來的金錢物資也只送了三分之二,除了兩周前皮坦納匆匆趕來表示歉意,說因為蠻族大軍肆虐,他們無法運送東西,然後就沒了下文。

圖勒拜克對此嗤之以鼻,他覺得弗理卡德勒想要賴賬了,很明顯,蠻族這一次南下就是想要搶東西的,所以除了與黑風寨兩戰以及發洩似地攻打邦察城外,基本就沒有發動過任何戰鬥。因陀羅郡的無視戰書的行為就表明,蠻族的目的就只有一個,他們不是為了戰爭而來的。

以“軒尼詩小子”的暗地裏的實力,這顯然是一個借口。他慢騰騰地穿上了衣服,問:“來了有幾個人?是皮坦納嗎?”那名護衛搖搖頭,說:“基洛文只回報說是‘軒尼詩小子’拜訪!”基洛文現在負責整個山寨的守備,圖勒拜克點點頭,說:“讓他們上山來吧!”

護衛匆匆跑了出去,過了大半個小時,圖勒拜克洗了把臉,站在大廳門口“享受”著夏夜帶著暑氣的熱風時,一群人匆匆趕了過來。

領頭的正是弗理卡德勒,他看上去很是狼狽,臉色有些憔悴,身後跟著多斯皮坦納以及十多個人,全部都是風塵仆仆狼狽不堪的模樣。圖勒拜克很有些意外,連忙招呼手下打水,先讓他們洗把臉。

正要吩咐護衛們去準備冰酪水果,弗理卡德勒突然一咬牙,一個膝蓋著地,跪了下來:“‘軒尼詩小子’幫派有難,還請黑風寨上下伸出援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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